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捻草

2019-03-02 00:00

他是师哥,有个师妹,他是这座山唯一采药人的儿子,从小和被老爹收养的小师妹一起上山捻草。

捻草是当地的方言,就是采药的意思,他从小带着比自己小三岁的师妹上山采药。“师哥,这个地方得拧下来”年仅8岁的小师妹带着娇滴滴的语气说着。“谁说的,我一直都是这么采的”师哥不以为然的回答。“师傅说的,师傅说如果这种药这个地方不拧下来熬出来会很苦的”小师妹回答。“苦就苦呗,又吃不死人”师哥说着带着小师妹下了山。

十年后的某一天,“师哥,跟你说了多少次,这个地方得拧下来,虽然你可能觉得苦没事,但卖出去很多时候别人都会问为什么有些这么苦,你不考虑自己考虑下别人啊”师妹带着略微发怒的语气对着师哥说着。“好好好,我知道了,一时之间忘记了,下次记得,记得”说着师哥摸着头不好意思的笑着,这时候的两人情窦以开,俨然一对青梅竹马。

几年后的一天,师妹被县里地主家的儿子看中了,花重金将师妹娶为了媳妇,师哥虽然因此责怪过老爹,但他知道老爹也是无能为力。

十年后的一天,师哥山上偶遇了一位翩翩公子与一位贵妇人和他们的孩子,孩子见了师哥后说:“爹爹,你看这人身上好多泥土,是不是买不起衣服,吃不起饭啊”公子听了掏出了些银两递给了师哥,师哥婉拒了,但一声熟悉的声音让师哥突然打了一个激灵“师哥”这两个十年没听到过的字突然在师哥耳边传来,贵妇人来到师哥身边开心的望着他,原来是十年没见的小师妹,师妹掏出了些银两给师哥,师哥这次收了,然后只听师妹温柔的说:“没想到这么多年了,你还没改掉这个坏毛病”说着帮师哥拧掉了兜里药材苦的部分,然后开心问道:“爹爹还好吗?”“死了”师哥没有语气的说道。贵妇人一听顿时没了表情,临走时对师哥说要是有时间会回来陪自己捻草。师哥望着师妹的背影没有表情,只是庆幸她算遇到了一户好人家。

几年后,城边的绿林大盗趁县里防御空虚之时洗劫了县城,很多大户人家也遭殃,其中也有师妹嫁入的那户人家,师哥为此还专程来到城里打探消息,可惜师妹和她的家人早已似乎不在人世。

不知道几十年过去了,山里依然只有一户采药农,不过可惜没有后代,也许不久山里就再也没采药农了,这采药的老头也约莫80岁了,像他这个年纪的人很多都死了,可他还坚持在山里采药。

有一天他采药之时,突然身旁走来一个小孩要采他身上的药,小孩盯着老头手上的药不敢发问,老头露出慈祥的笑容说:“小朋友,你要这块药吗?”小孩点了点头,老头伸出瘦骨嶙峋的手将药放在了小孩手中,小孩看了一眼说:“这药不是这么采的”。老头哈哈笑起来:“我在这里采了几十年药了,竟然被你这个黄毛小子说我不会采药,那你说怎么采啊”

小孩说了拧去了药的一部分,老头看了突然就像变了个人,眼睛瞪得老大,拉住了小孩的手问:“谁教你的,谁教你的”小孩被这老人这么一吓以为要伤害自己,吓得哭了起来,老人好不容易将小孩安抚好,也说服了小孩带自己到他们住的地方,老头跟着小孩走了一段路,自己从来没有来过这里,因为采药人有个规矩,如果没有得到允许的话,不能随便到别处采药人的山头采药,所以虽然这山离自己的地方不远,但老头还从来没来过。

在他们走了一段之后,终于来到了一间山中小屋旁,只见院子里正有一位女子正在逗自己小孩玩,老头突然嘴里蹦出了一个字“师”,还没等后面的字说出口,老头赶紧咽了下去,因为院子里分明是个年轻女子。

这位老先生是谁?院里的女子听到动静对着回来的小孩问道。“他是我遇到的一个采药人,他说答应把自己手中的药给我,然后让我带他看看我们住的地方”

年轻女子望向老人问:“你是想找什么人呢?”老人笑嘻嘻的说:“没有,只是闲来无事出来看看,因为我已经好久没在山里遇到过采药人了,你们在这里采药多久了?”

话音刚落,一个约莫50多岁的妇人闻声而来问:“你找谁啊?”老人见这个老妇人显然没有刚才的年轻妇人那么客气,便不打算再做纠缠就此离去。

正当老头转身要走的时候,突然似乎有人从房中出来了,一瘸一拐的。“哎哟,我的娘哟,你怎么出来了”老妇人说着就去扶从内屋里出来的一个病怏怏的老婆婆,看起来似乎比老头自己还要大上10来岁,看起来像是长期染病的原因。

老妇人扶着走出来的婆婆尴尬的对着老头说:“这是我娘,自从我爹死了过后就有点神志不清,也不知道多少年了,反正一直都是这样,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帮她治,只好就这样供她到百岁就好。”

老婆婆一瘸一拐的走到老头面前,对着老妇人说:“儿啊,这个年轻人是谁啊?”老妇人笑着说:“这是我们的客人,专程来看你呢?”老婆婆听了也用她那满脸皱纹的脸笑了起来,当婆婆走到了老头背后,突然看到了老头背上装的药篮子的时候,突然哎呀了一声,拿起一个老头背后药篮子的药拧了一截下来丢了,连连对老头说着“苦的,苦的”老头望着她感谢的笑了一下,说着婆婆就被老妇人慢慢掺着回了屋子。

老头离开时依然保持着笑容,只是一串泪珠滴落在了扬起来的笑脸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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